幼年的叶企孙十分迷恋星空,那时的他也许不知道,他在空白处栽种的一切,以后会那样灿烂地照亮中国的天空。
在敬业学堂学习的叶鸿眷受到父亲叶景澐的影响,得益于父亲的开明思想,少年叶企孙在攻读传统经书的同时,也开始接触到西方科学文化及应用-“既重格致,又重修身,以为必以西方科学来谋求利国利民才能治国平天下”。他常常在学堂诵读《礼记·学记》:“一年视离经辨志,三年视敬业乐群。”在看到同学因战乱而放弃学业,道不同不相为谋,他与同学割席断义。
在叶企孙年仅七岁的时候,叶母因病去世。因为西洋医院把外国人的生命当做一条生命,而把中国的命视如草芥。在叶企孙的心中,这与草菅人命无异。由此,他在心中埋下一颗种子,一颗让中国人因科学的发展而平等生活的种子。
15岁时进入清华学院,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学,在叶企孙的带领下他们创办了历史上第一个科学社。在父亲和友人的目送下,他乘坐轮渡开始了求学之路。他去听了国外科学家的课,他认真钻研。终于,他回到了清华大学执教。从此,旧时代的夜幕下,多了一盏明灯,照亮了许多人的成才之路。
他帮助学生解决一个一个困难,但却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里,与自己的学生永诀。正值战乱的年代,热血沸腾的学生走上了示威游行的道路。这一去,便没有了归期。花一样的年纪,却被四枚乱枪无情的打死。另一个学生死里逃生跪在叶企孙面前,本在上课的学生想为同学讨回公道。任凭叶老师有多痛心疾首,他们都毅然决然地去了。傻傻地放弃了科学,以卵击石想讨回公道,一份在当时那个年代不存在的公平。原本慢慢一屋子的学生只剩下来旁听的熊大缜。他用心地把知识交给了熊大缜,雨后的星空极其美丽。熊大缜走到窗外,呆呆的望着。叶企孙也是一个喜欢星空的人。
叶企孙教书尤善引导。讲授电磁学时,他发现班上有个学生,总是低头看书不听课,可提问,他却对答如流。于是,师生间有了如此对话:“你能看懂这本教材吗?”“能……快看完了。”学生很紧张。“以后的课,你可以不来听了,我批准你免课,但实验绝对不许缺课。”在之后一次电磁学考试中,该学生信心十足地交了卷,“至少得95分以上。”但最后却只得了83分。叶企孙说:“你理论成绩几乎得了满分,但40分的实验题,你只得了25分。实验不行,将来不会有大出息。”学生心服口服,从此专注于实验。1956年,他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。这个学生,就是李政道。
1937年,抗争爆发后,他对老师说:“我要去冀中抗日。”叶企孙不同意他前往冀中,然而“事关民族救亡,我无法阻止,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”。于是熊大缜投笔从戎,来到吕正操领导的冀中抗日根据地,组建了一个技术研究社,研发烈性炸药、地雷等军需品。但最后因为国共关系恶化,熊大缜被诬陷被乱石砸死。叶企孙闻之悲痛欲绝,几近疯癫。
现代人总说一生一世一双人,叶企孙至死也没有能陪他共同研究,有共同理想的人。但是他或许找到了值得自己为之奉献一切仍旧无怨无悔的东西——就是科学。他一生没有著作,甚至默默无闻。但是他却坚守三尺讲台,教出了一个又一个举世闻名的伟人。温文尔雅,却执着勇敢。在一个战火纷飞时局动荡的时代,坚守信念,做到了“敬业乐群”这四个字。
就这样,一盏明灯熄灭了,但中国的千万盏灯光亮起来了,照亮了中国旧时代的天空,而新的灯光,亦将照亮新的道路,指引着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向前发展。白月光,永远存在于心底某个地方。仿佛一粒种子,在我们的心底生根发芽,抬头望着月亮,他好像永远一如当年在敬业学堂的青涩少年,却意气风发。
在遥远的叶企孙先生的心里,科学是他心底的白月光。在遥远的现在的我们的心里,叶企孙先生是我们的白月光。是荆棘满途中的信仰和目标。他永远是最美的敬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