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 怀
高二6班 史宇喆
一碗中药
幼年的我,体弱并患有哮喘,祖父本着“中医治本”的想法,整日为我煎药,那满屋子的苦涩味道至今记忆犹新。每天,我望着一大碗墨汁般散发着怪异气味的药汤,都不由自主地想要逃开。尽管中药难以入口,祖父的一句话却时常回荡在我耳边:“苦药有香。”我只好屏住气,紧锁着眉头喝下,化不开的苦涩久久残留舌尖。许是品了三年的苦药,现在的我回首过往才嗅到一丝逸散的药香,裹着神秘而来。
我第一次试图掀开中医的“面纱”是从翻阅《黄帝内经》开始。自那以后,我对中医的起源和药理有了一定的认知。据传,中医起源于巫,巫是宇宙真理的象征。那时的大巫将病因归结为人体中宇宙阴阳能量的失衡,后来巫术衰落,从医者才渐渐开始利用砭石、药物乃至尝遍百草医治患者,自此形成中医。中医之根本源于五行,它讲究整体性的调理,即全身经络畅通,血气强盛。不同于西医如“利剑”般斩除病因,中医仿佛一面“坚盾”,讲究调理自身,增强抵抗力。它的神秘源于科学上的难以解释;它的魅力源于药师对患者的个性演绎。
难忘《红楼梦》中贾宝玉所言:“药气比一切花香果子香都得雅。神仙采药烧药,再者高人逸士采药治药,最妙的一件东西。我正想这屋里各色都齐了,就只少了药香,如今恰好全了。”我痴迷着中药之香,试图窥探中医之方,宇宙之平衡。
一张字帖
少年的我,总爱执笔在宣纸上挥毫。择一个悠闲的午后,我喜欢随心翻阅书架上的字帖,或是《张猛龙碑》,或是《王羲之圣教序》,终于选出最心仪的作品,置于桌前。
再去寻宣纸,我会用手指感知那些宣纸的生熟,仿佛是在感知它们的生命,我钟爱六分熟的宣纸,笔迹不化,而又尤为立体。将纸平铺于桌,取来我的紫红檀木小心翼翼地捋平宣纸。端正坐姿,手腕发力,时提时放,我舒展开那一撇一捺,注入自己的精气神,凝而不发。字如人,骨格强健有力,又筋脉丰满,血气畅达,必然神采飞扬,给人以无限希望之感。反之,笔力软弱、气脉不通则绝难寸进。
从商周甲骨文到当代楷书,沧浪之水,洗不去它;千年马蹄,踏不碎它。我追随书法的脚步,驰向精神的深处,去捕捉墨香的味道,去搜寻生命的期冀,去净化内在的灵魂。
一本宋词
青年的我,常常于书房一偶静静赏词。品千古风流人物,我唯爱苏轼。初见苏轼,看他吟出一首《水调歌头》在月下对影独酌,绮丽的诗句常使我对着城市朦胧的星空发呆。
邂逅苏轼,是凭着一本《东坡志林》。汪洋肆意,大江东去,他吟出《念奴娇》还酹江月,开宋词豪放之先河,成一代高山仰止之词宗,料峭春风,萧瑟风雨,他浅笑低唱“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。”何等态度?何等胸襟?茫茫原野,锦帽貂裘,他吼出“会挽雕弓如满月,西北望,射天狼。”何等狂傲?何等忠心?平生快意,不过如此。
我愈走近那位“满肚子不合时宜”的才子,愈发觉得他是一位禅学宗师。中国历代文人中,坎坷如苏轼者少有,尽管坎坷而又能积极入世、超脱达观者更少有。或如屈原“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”,投江而死;或如陶渊明,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,远离尘世;或如贾谊、柳宗元抑郁而终。唯有苏轼,履险阻如平地,视功名如浮云,“此心安处,便是吾乡”。这可是处世的最高境界?
正如佛家三重境:“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;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;看山仍是山,看水仍是水。”东坡已臻至第三重,即为入世,是多桀的命运练就他那颗静达圆通的心。我无数遍问自己,何为禅意?苏东坡给了我答案,我愿用一生降伏我心。
结语
生活中的中国传统元素,如中药,如字帖,如诗词,尽管无法一一枚举,它们均承载着难以言重的中国文化,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浸润着我们的心灵。它似一位长者,默默注视着炎黄子孙,一路伴随我们前行,并滋养着我们成长。
评语:中药、字帖、诗词,是中国传统元素之三,如珍珠般散落于各处,本文作者用时间作为线索将它们串联起来。这是本文的形式之美。远甚于这些皮毛的,是此三传统元素融入了作者的日常生活之中;通过这三个媒介,作者追求灵魂纯净和处世的最高境界。这才是“我与传统文化”最完美的融合!